也许现在世界仍然需要逝者写下的旧书。我想到了这本《现代基要主义不安的良心》(The Uneasy Conscience of Modern Fundamentalism)。这本由卡尔·亨利写下的薄薄小书首次出版于二战后的几年,当时美国的福音派运动——以年轻的北卡罗来纳州布道家葛培理为例——似乎已经准备好超越主流宗派自由主义的官僚主义和异端思想,也超越基要主义分离者的好斗怒气。
现在,令人震惊的是,亨利提出的问题似乎仍然具有时代感和紧迫性,尽管他在写作时“婴儿潮”还仅仅指的是年轻人和未来。在这本他最重要、最具有预言性的书中,亨利要解决的不仅仅是思想问题,还有良心。
虽然这本书中没有特别提到,但吉姆·克劳(Jim Crow,代指美国种族隔离法)的面孔在那个时代的阴影中挥之不去。近20年后,另一位基督教思想家沃克·珀西(Walker Percy)写道:
如果南方基督徒不尽快展示其神学与美国生活中唯一重大社会问题的相关性,那么它就有可能越来越成为它在事实上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的东西:南方保守派商人愉快的周日小屋,不冒犯任何人,也没有人会认真对待它。我这样说不过分。
无论是在国家政策问题上,还是在方法论上,亨利的论点大致相同。他的论点并不是说教会必须与大众关心的问题相关,好像一种“兜售基督教”的营销策略。也不是要避免扰乱那些“仍在罪中、叫恩典显多”(罗马书6:1)之人的良心,这样做也不难。不,亨利的信息意义在于,任何敢于观察的严肃人士都可以看到,当基督徒回避偏见、阶级歧视和战争问题时,他们回避的不仅仅是社会问题,还有他们自己的圣经。卡尔·亨利明确指出,上帝不希望从那些不悔改、实施不公正行为,或为那些不公正行为喝彩的人那里得着任何敬拜(赛1:10-23;雅5:1-10)。
观察教会的世界可以看到,如果教会大声疾呼、指出个人领域的罪,同时对社会领域的罪却漠不关心,无论这样的教会如何高举圣经无误,其本质上是在说圣经中有一些经文比别的经文更具权威性——虽然圣经本身没有做出这样的区分。换句话说,这样的基要主义者在神学上往往和自由主义者一样自由,因为他们调整他们的圣经以适应他们的社会和政治立场,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用更现代的术语来说,这就是所谓“红州”或“蓝州”基督徒的做法。在他们眼中,末后审判中神要关注的,和现代世界希望从圣经聆听的,这两者之间毫无关系,他们也不在乎在复兴大会的帐篷中自己宣讲“圣经如此说……”的时候人们会如何相信。
对亨利来说,问题不在于单纯的应用,而在于未能符合圣经具有决定性的一贯主题:耶稣基督里的神的国度。社会福音和自由主义神学用一个政治纲领取代了国度,在它不断关注圣经对核能和经济刺激政策说了什么时,从不强调个人重生的必要性。
基要主义者则处于另一个极端,他们对社会福音反应过度,以至于在谈论上帝国度时仿佛它完全是未来的东西。这些基督徒主张说教会只有“属灵”的使命,并且将“属灵”定义为传福音和个人品德。这些基督徒好像是在说,一个人不愿意顺服耶稣“爱人如己”的命令,也可以接受耶稣为救主。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基督徒可以在一些社会问题上大声疾呼——例如反对国外共产主义的入侵或支持在公立学校祷告——而当其他问题不符合他们原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利益时,则谴责它们是“谈政治”和“分散福音的注意力”。而大多数“分散注意力”的问题——当时和现在一样——都是关于种族的。
危险不仅在于这种分裂的国度神学会误导教外之人——尽管它确实如此——而且它还会对说这种话的基督徒造成属灵和道德上的伤害。这样,我们就会在这些问题上忽略圣经,比如选择集中在涉及个人成圣和除罪的经文上,而把耶稣和先知的教导——甚至是保罗和雅各的一些教导——归于过去的以色列或未来的以色列,认为与现在的教会没有关系。
亨利称内在的良知是“上帝审判人和国家的标准”。这种良知就像它所反映的圣经原则一样,指向一位既公正又正义的上帝。亨利建议,福音派基督徒不应“烙惯”自己的良心,而应听到他们已经说过的话,即“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提后3:16)。这就要求基督徒寻求一个包含了整个世界和个人、社区和个人、身体和灵魂、信仰和顺服、思想和良知、爱上帝和爱邻舍的国度。
如果亨利在这本书中提出的问题已经成为过去就好了。但现在,居然有许多人称亨利——他在几乎所有的神学、政治和意识形态光谱上都很靠右——是一个涉足“社会福音”的“马克思主义者”,尽管他可能是对社会福音批评最为深入的神学家。
这并不令人惊讶。过去一些势力也曾经给基督教废奴主义者贴上了“一位论者”和“自由主义”的标签,因为他们同意《圣经》(以及一些一位论者和自由主义者)的观点,认为绑架人类并强迫他们成为奴隶、以暴力和强奸奴役他们是邪恶的。今天,那些认为审判和定罪同样会临到主张白人至上等不公正观点的人再次被称为“自由主义者”或“文化马克思主义者”。人们会认为这些人受到了后现代批判理论的影响,而不关心他们实际参照的经文,例如:以弗所书3章或启示录5章。
这也许是《现代基要主义不安的良心》一个失误之处。无论亨利如何抗议,他都是一个理性主义者,他认为主要问题在于认知。他认为人们对上帝国度有错误的想法,导致了社会参与的萎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相信,历史的方向并没有在进步,无论是19世纪40年代对奴隶制令人不寒而栗的辩护、20世纪20年代私刑的挥之不去、20世纪60年代对种族隔离的“圣经支持”,以及最近的一些例子都证明这一点。社会问题占主导地位,而神学则为其提供支持。
亨利似乎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会有这样的情况。在乐马可(Mark Noll)之前数十年,他就知道有一个“福音派心智的丑闻”。但他选择不仅解决思想问题,也解决良心问题。他用耶稣在加利利海边说的那句话来总结:“日期满了,神的国近了。你们当悔改,信福音!”(马可福音1:15)
这是教会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需要听到的一句话。每一代人都需要得到提醒:良知是如何逃避上帝明确的话语的。我们现在和以前一样需要这种提醒。这么多年过去了,福音派的良心仍然不安。
美国亚马逊对该书的介绍如下:
当包括种族偏见、阶级歧视和战争在内的社会问题在20世纪40年代的谈话中占主导地位时,正统的基督徒因其对这些问题的漠不关心而不是富有同情心地带领而臭名昭著。如果福音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基督徒难道不应该以圣经为权威参与全球事务吗?
在《现代基要主义不安的良心》中,神学家卡尔·亨利批评了持分离主义态度的福音派和他们在社会领域的缺席,呼吁所有基督徒将人道主义与以基督为中心的领导力结合起来,影响神的国度。通过今天仍然及时的文化和政治分析,他激励信徒摒弃对人类状况的悲观主义,拥抱行动,对全球需求做出回应,并指出基督是每一个社会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
这本来自福音派杰出人物卡尔·亨利的经典之作,已由罗素·摩尔作序以崭新面貌出版。112页。
译:DeepL;校:JFX。原文为该书英文版最新版本的序言,福音联盟英文网站蒙允转载:Is the Evangelical Conscience Still Une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