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成员人数减少了。”
很少有话比这句更毒、更能让美国的牧师们蔫头耷脑，他们中许多人在工作中情绪的起伏取决于主日上午崇拜和事工的参加人数。这种对数字的执着困扰着各种形式和规模的教会。有些人可能承认，这种情绪波动不健康甚至不敬虔，但当出席率下降时，他们仍然感到挥之不去的沮丧。
对于那些希望打破对数字有着不健康的执着之人来说，挑战在于回答这个问题：我怎样才能不痴迷数字，同时又认真地对待传福音的大使命？
我们生活在一个将数字增长等同于成功的社会中。数字是我们评估组织健康状况的硬通货，从城市到非营利组织，再到企业，甚至教会，都是如此。
牧师们经常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有多少人去你们教会？”问这类问题的人，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评估一个教会有多成功，而出席人数似乎是评估成功最显眼的指标。这里有一个默契的共同假设：教会越大，成功越大。一间街角教会的牧师没有资格出版关于成功事工秘诀的书籍，这些书应该由超大教会的牧师来写——这种想法挺多。
由于规模和成功划上了等号，当事工增长时，我们会感觉更好；而当它衰微时，我们会感觉更糟。我们如何才能从这种情绪化的过山车中挣脱出来，转而倾心于我们的大使命呢？
但是，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执着于数字呢？如果有100人而不是10人成为基督徒，那不是更好吗？圣经中有大量描写众人归信的经文，例如彼得在五旬节演讲之后带来的反应，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在于：单单数字上的增长与信仰的增长不是一回事，教会增长也不等于福音的广传。你可以使教会或事工在数量上增长，却不能使一个失丧的灵魂进入天国。这是当代美国教会建立的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许多新教会的成长与传福音没有什么关系。相反，它扩大的前提是吸引了那些刚搬到该地区的人，或者那些随随便便离开一间教会，前往另一间的人。这些都是“转会增长”的例子。
通过基督徒从一间教会转到另一间来实现增长并不一定是件坏事。搬到新地段的人会为找到健康的教会充满感恩，在那里他们可以灵魂兴盛。有些教会屈从于错误的教导，所以当成员从那里转到另一间教会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在有些情况下，牧师可能会把教会成员从一个教会差派到另一间教会，以从事特定的事工或呼召。
然而，这种增长并不是福音的兴旺，牧师必须对这种增长的性质保持诚实。如果牧师缺乏这种诚实，他们可能会采取有效的措施来发展教会，却无法接触到失丧的灵魂。壮大教会的最快方法通常是呼唤那些已经在跟从耶稣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寻找教会的人已经是基督徒，那些远离基督的人忽略了我们的广告、我们的活动和我们对真理寻求者友好的布道。
许多书籍吹捧事工的成功，教导牧师如何确定目标人群，或解释某些广告策略的有效性，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使教会增长最大化。但是，在将人数增长作为最终目标的同时，牧师们也会陷入精巧的诱惑：将时间和资源用于说服个人转会。也许这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在美国，数百个教会成功建立的同时新教会的出席人数却明显下降。
为了打破对数字的执着，我们必须开始诚实地评估事工。人们为什么加入你的教会？你可能会发现这些原因与你的增长策略关系不大。人们一时心血来潮而来，受朋友邀请而来，遭父母责备而来，这些都是以消费者心态来逛教会。
诚实的评估可能会发现，我们教会中的大多数人在加入之前已经是基督徒。这不一定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我相信上帝把人带到我们的教会，大家应该庆祝，并帮助他们在信仰中成长。神带人来，是我们无法最终控制的，我们应当欢喜领受，向神带来的任何人提供肩并肩的服事，因为这是一项特权。知道我们在服事那些从有毒、孤立、或异端性质的教会出来的人，会让我们喜乐萦怀。
但是别把这项工作跟传福音搞混，我们不应该认为自己是有天赋的传道人，也不应该认为自己已经“破解”了传福音的密码，因为加入我们的大部分新成员都是转会的产物。
同时，我们也不应该把缺乏爆炸性增长等同于传福音的失败。
要评估健康增长，这里有一个更好的问题：哪些人除非来你的教会，否则不会积极参加信仰活动？当然，这个衡量标准并不精确，我们也不想对其他人的生活做预设。但这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起点，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谁来参加教会，并更清楚地了解我们作为牧师要做什么。如果我们的教会主要是把脱离教会的基督徒带回来，我们可以学习如何更好地服事他们。如果我们真想传福音，这可能意味着我们要认真地重新考虑把精力投向哪里。
牧师们也必须开始为教会设定不同的目标。我建议他们用两个更好的新目标来取代追求人数增长的旧目标：在传福音活动中操练得更加娴熟，并通过我们对福音的彰显来荣耀神。
第一个目标可能需要重新调整牧师和宣教士的职业志向。牧师的职业模式往往来自于CEO们，《从优秀到卓越》等书示范了如何让职业获得成功。
为了成为更熟练的传道人，牧师们应该把传福音看作是熟练自己的手艺，如同木匠或音乐家操练自己的技艺一样。对于木匠或音乐家来说，人生目标是在工艺上精进而不是取得世俗意义的成功。牧师应该在为朋友祷告、与失丧的人分享福音和对新信徒进行门训方面追求卓越。任何规模的教会都能做好这些事情，因为它们不依赖于人数的增长。
在这里，以木匠和音乐家的模式开展事工是特别合适的。这些工艺的目标不是成功，而是掌握这些技能时所获得的喜悦。一个人掌握小提琴并不是为了变得富有，尽管这种技能可能导致经济上的成功。我们培养这些技能是因为拉小提琴有独特的乐趣。一个小提琴手可以为演奏出《勃兰登堡协奏曲》而高兴，无论演出是在私人场合还是在公众面前。
牧师们常常落入一个误区，认为不关注数字增长就等于对宣教缺乏热情。成功是有标准的，但这些标准与忠实地传福音有关，并不是与福音果子的数量有关。我们无法控制谁会来我们的教会，但可以控制我们是否在传讲福音。我们必须评估实际掌控的事情——在与失丧之人接触时是否尽责，在为别人祷告和禁食时是否坚定，在努力明确地传讲福音时是否勤奋。我们会在传福音的过程中发现深深的喜悦，因为它使我们在基督的恩典中成长。
这就引出了传福音的第二个目标：通过不断向他人介绍基督来荣耀上帝。无论我们的努力是否导致大批人信主，我们都能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通过尽最大努力开展传福音的工作来荣耀上帝，我们的回报不是外部的成功，而是与主接近的内在喜悦。阅读使徒行传中彼得和司提反的伟大演讲，你会看到匠心独具的发言，旨在激动罪人的心，使其悔改并相信基督。一个演讲的结果是成千上万的人归向基督，另一个则是被罪人用石头打死。然而，在司提反被处死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基督荣耀的异象。神在这两个事件中都得到了荣耀。
当福音要求牧师们成为司提反时，他们很容易把自己看成是彼得。我们改进教会增长策略，不能从数字的成功出发。我们必须从简单的任务开始：为他人祷告，并与人谈论耶稣。
实际上，这可能意味着，牧师们要花更多时间为那些不认识基督的人祷告，而少花时间看那些不切实际的出勤率数字。这可能意味着授权给会众中那些擅长传福音的人，并向他们学习，而不是回应当下的最新市场调查。这可能意味着花更多的时间跪下来祈祷，而不是研究最新的管理学时尚秘辛。
我们无法控制我们传福音对象的反应。数量上的增长可能会出现，但也可能不出现——上帝会建立教会。牧师们必须专注于服事那些来的人，而不是那些不来的人。这样做，我们可能会发现，一下子从数字成功的枷锁中获得释放，从焦虑中获得解脱，并自由地享受与人相处的时光——那些人正是上帝呼召我们去接触的人。
译：DeepL+PSJ；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Don't Mistake Transfer Growth for Evangelis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