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到要打动那些失落灵魂时,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就是通过个人归信的故事传讲福音。 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公开场合,当人说到自己是如何相信和接受福音和圣经的真理,对听的人来说都会很具说服力。这些见证能让福音个人化和变得温和,因此便更容易被理解和接收。
但是当要打动的是“已经信主”的人群时,还有一个同样有效的方法——一种福音派教会很少警觉的做法。我们可以称之为“弃教见证”的故事。
“弃教见证”的目的是为了要打动信徒而不是影响非信徒。讲述“弃教见证”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相信,以往真诚相信的基督信仰是过时的和天真的、不再值得他们认同。讲述“弃教见证”者会简单分享他曾经如何像你一样地思考,但如今却看到了光明。
当然,整个教会历史上一直都存在弃教者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花时间去发掘并聆听的话。基督教从来不乏身处其中,后来却转身离开的人。
然而,近年来,这些“弃教见证”似乎更多地得到大众的注意。毫无疑问,部分原因是由于互联网让人们更容易接触到这类“见证”——透过播客、博客,以及其他形式的媒体。
然而,这也许是由于许多弃教者已经意识到一个新的“使命”,就是尽可能多地与他人分享自己的见证。不再悄悄地离开原有信仰并转向新的信念——一种更频繁出现在以往几代人的做法,一些新兴的攻击者,似乎已将他们人生的目标,定为向“归信的人”传扬“福音”。
事实上,有许多“弃教见证”当被说出来时,弃教者所带有的坚定信念,激情和传福音的热切,往往令现代电视福音传道人也要为之汗颜。在这些弃教者心目中,他们才是向“失落者”布道的人,他们的责任是让这些基督徒意识到他们以往是被误导了,然后引导他们去认识真相。
现代广为人熟悉的逆转故事者包括:巴特·埃尔曼(Bart Ehrman)、罗布·贝尔(Rob Bell)、彼得·恩斯(Peter Enns),以及(下文中将讨论的)珍·哈特梅克(Jen Hatmaker)。
当然,他们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埃尔曼从基要主义一路走向不可知论,不想再保留“基督徒”的标签。相反,像贝尔这类的人,仍然在某种方面认为自己是“基督徒”。
然而,所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背景。他们都曾经是我们可以称为传统福音派基督徒——现在已发现过往信仰上的“错误”。无论他们现在拥抱的是怎样的信念,都不再是基督教信仰原初的版本。
多年来,我看过并撰写了很多关于“弃教见证”的文章,但是当我听到恩斯对哈特梅克的采访时,我特别感受到这些故事的力量和影响力。这次采访一直在疯传着,我可以明白其中原因。哈特梅克是一个友善、迷人、说话得体的女士。
她的访问题目完全切合这个逆转信仰的主题:“改变你对圣经的看法:一名幸存者的指南”。众所周知,哈特梅克改变立场的主要议题,就是她现在完全确认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LGBQT)的生活方式,是和以圣经为本的基督教相一致的。
但是,我们应该从大趋势的角度来看待哈特梅克这次访谈之旅。实际上,她遵循埃尔曼、贝尔和其他人使用的相同剧本。细节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总体观点是一样的。
这篇文章的目的,是展示这些“弃教见证”中的步骤,并提供应对每个步骤的快速反应。我希望能够帮助到那些听到这些“弃教见证”,并在如何回应这个问题上挣扎的人。
每一个“好的”“弃教见证”中,首先是要说及你过去福音派生命中所经历的狭隘教条主义。首先要炫耀一下你在福音派某个宗派的资格和精力:哈特梅克是一位美南浸信会成员,毕业于一间隶属于美南浸信会的大学。然后她开始讲述了你听到观察到的问题。
对于哈特梅克,她的福音派经历中有很多那种自己害怕问问题,也不会让你提问的人,他们只给出简单、快速、回避性的答案,并且不承认有灰色地带。“我都不知道我们有权为信念努力追求”,她说。
诚然,一些福音派团体确实是这样的。显然,哈特梅克来自这些团体之一。但是,这里要指出的,是哈特梅克的言论,并不适用于整个福音派。
许多福音派信徒相信他们所相信的,不是因为他们是来自与世隔绝的乡间,害怕对圣经的文本穷追猛打的乡巴佬,而是正因为他们挑战圣经,并被其真理所说服。
事实上,通常阅读保守派和自由派论点,并将其相互对照制衡的,正是福音派人士。 与此同时,许多自由派神学院和大学,不会让学生只读一本保守派的书籍。还有,不断回应社会议题的,不也是一些属福音派的知识分子吗?
因此,若说福音派所给予的,都只是一些“简单、快速、回避性的答案”,这便是不公平的。无疑,有时所指的确是事实。但是,自由主义者针对“简单、快速,回避性的答案”的抱怨,普遍地只是些典型的,经掩饰的,对答案的抱怨。这只是一个经常被重复的想法的另一版本——“信仰关乎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
哈特梅克常常把自己形容为仅仅是在探索,又或是在“旅程”上——这是一种解除一个希望没有答案的后现代世界武装的方式(尽管她很乐意,悄悄地从后门将自己的答案送进来,以下会有更多论述)。
在哈特梅克的采访中,一个重要主题是当她离开福音派世界时,所经历的关系——社会性创伤。她遭受“可怕”、“迷惘”、“非常严重”、“毁灭性”和“经济受到惩罚”的虐待。
当然,要筛查这些陈述是很困难的。毫无疑问,有些人曾以残忍,刻薄,并且很不基督徒的方式待她,而这些错误的行为应该大声地被予以谴责。
与此同时,批评她新获得的神学的人也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大部分对哈特梅克的激烈反应,都只是针对她的新方向——一个大部份人都认为基本地不合乎圣经教导,与整个基督教历史不同的方向。
无论如何,采访的语调将哈梅克设定成一个被压迫的弱势群体,与她所谓的“商业基督教”抗争。她是强大并决心要报复的福音派世界的受害者。
毋庸多讲,这种描述需要通过当前文化气氛来平衡——就是将肯定LGBTQ生活方式的人士视为英雄(包括哈特梅克本人在内),并且将那些实践信念,认定婚姻仅限于一男一女的福音派信徒开除和起诉。
如果要谈论“讽刺”,“愤怒”以及互联网中的“热门话题”,我们也需要知道LGBQT社团及其在主流媒体的拥护者,对不支持我们文化中新性取向的基督徒所采取的那些强烈且尖刻的批评。
在我们的文化中,没有什么比被认为是教条主义者更被冒犯的了。因为我们的文化容许任何事情,唯独无法容许明晰确定的答案。
那么,要做到一个成功逆转信仰的故事,最快速的途径,就是承认你过往犯下这种严重的错误,但现在你已改过。
哈特梅克表示:“人生中的确会有一个阶段,人们需要确定性、那是美好的。……然而在仔细检查确定的答案后,铁定会发现它并不确定,即便我们一如既往地引用圣经。因为对我们来说至为肯定的事情,对其他人却明显地不一定如此……确定性只能在回声室中起作用。”
换句话说,哈特梅克现在认为确定性与信仰的运作方式不一致。我们所有对信奉的真理深信不疑的人,都需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结果是,我们无法肯定圣经究竟教导了些甚么。
当然,这种立场存在了诸多问题。首先,这是深深地自相矛盾。哈特梅克似乎肯定这是基督信仰的运作方式。在谴责教条主义上,她行的正好是教条主义。
不止于此,在同一次采访中,哈梅克确信圣经教导了许多事情。特别是,她确信圣经接受LGBTQ的生活方式,而历史上的福音派所处的位置是错误和有害的。
如此看来,在涉及这个问题时,她是十分确定的,她有她的确定性。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问题。如果我们被要求以不具确定性的方式解读圣经,那么什么教义是真正可以被确定的呢?如此下来,岂非所有的教义都是不确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甚至不能肯定最基本的基督教真理——包括耶稣的神性,从死里的复活,和对我们罪的赦免。
我怀疑哈特梅克是否愿意放弃这些基本真理的确定性。但这只表明了她有选择性地应用不确定这原则,诉诸于不确定性似乎只是为了让认同同性恋看来合理。
哈特梅克希望人们知道,她的新神学建基于严格的圣经查考:“当中花了很多工夫和辛劳。这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还是难以估计数量的学习和探究。”
因此,她对别人怀疑她对圣经的委身感到困扰。别人怎能质疑“我们的忠诚,我们对圣经的委身”?
也许人们怀疑她是否确信圣经的原因之一,是她拒绝了圣经中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教导——婚姻是一男一女的联合——这是二千年来教会历史中不变的声明。
当然,哈特梅克声称她的新演绎有充分的理据(恰好地符合现今世界对性文化立场的最大转变)。这些好理由是什么?
这里是其中一个:“显然地,圣经中很多关于同性恋的内容都需要参考背景因素,然而,坦白地说,那里并没太多资料。显然同性恋与文化息息相关……就像圣经中其他上千的论点一样。”
但是,这种陈述过于简单和有误导性。语境对经文教义有约束力绝不是“明显”的事,在圣经中也没有其他“上千的”这样的教导。
哈特梅克让它听起来非常简单。一抬手间,她便将圣经中如山般关乎性的教导扫到“文化”这地毯底下。简单地如数1-2-3,然后做出结论:这里没甚么值得看的东西。
如果有人关心福音派给予的,都是些“简单、快速、回避性”的答案,这就是其中一个最合适的例子。
此外,她说关于性方面的教导“没有多少”,这说法令人震惊。圣经中有大量关乎性伦理,男性和女性,丈夫和妻子以及婚姻制度的教导。但哈特梅克一点儿也没提及。她坚持圣经对这样的事情含糊不清:“当我们努力弄清[性问题的事宜]时…圣经拒绝合作。“
然而,“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创世记2:24),一节耶稣在马太福音19:4-6中重申的经文,真的是那么地含糊不清吗?
但哈特梅克还未就此结束。她的第二个论点:“我们有好的机会回头去看看其他由教会集体决定的事情……我想我们错误地理解了这一点。”
“从来就没有一致地通过任何事情”,她以此话作为结束。
此等声明令人惊愕,揭示了她对教会历史缺乏认识。把过去二千年描述为“从来没有一致地通过任何事情”,不仅是错误的,而且也是不负责任的。使徒信经的本身就表明了相反的事实。
此外,在论到有关同性恋的实际议题上,教会两千年来,毫无例外地口径如一。就哈特梅克所争辩的性观点而论,从根本上就已和在她以先教会的整个历史不相符(更不用说圣经),人们实在适宜谨慎一点地去思考。
“弃教见证”剧本的最后一部份,是贬损你旧有团体的声望,同时高举你新加入的团体的善良和品格。
哈特梅克说:“当我看到那些不认同同性恋组织的基督徒结出的果子时,果子是如此普遍地不健康。自杀,破裂的家庭,被踢出了教会的教徒,无家可归的青少年,自我仇恨……抑郁,绝望的孤独……如果我们是诚实的,就得承认结出的果子是烂的。”
这种言辞是如此的不友好和过火,实在很难让人知道应从哪里开始反驳较好。除了重复关于福音派把孩子踢出家门的文化比喻(没有证据支持它),又除了判断每一个相信传统婚姻的人都是“迂腐的”之外(在抱怨其他人主观批判性之后),她实际上将整个论点,建立在圣经中关乎好和坏的果子的教导上(在宣布圣经对好和坏果子没明确解释之后)。
但也许最令人不安的,是哈特梅克把自杀,孤独,抑郁等等问题,全归咎于那些相信传统婚姻的人。那些是严重的指控。这不仅是指责当代信徒,她也是在谴责两千年来相信传统婚姻的基督徒。
坦白地说,这样的言辞为以赛亚叫人警醒的警告提供了新的含义:“祸哉!那些称恶为善,称善为恶的人”(赛5:20)
毫无疑问,哈特梅克的“弃教见证”对我们后现代世界具有说服力。我相信有些人会因此而采纳她新发现的神学。
但仔细研究下,当中充满了问题。尽管她声称自己不具批判性,她宣称那些拥护传统婚姻的人的果子是“腐烂”的。尽管她坚持认为不该抱持确定性去阅读圣经,但她对圣经所教导的内容提出了教条性的主张。虽然她声称她的观点是建基于圣经的深入研究,但她对圣经谴责同性恋方面,却提出了过分简单的(甚至是不负责任的)解释——同时间也忽略了二千年基督教的历史。
不,我们不应满足于简单、快速、回避性的答案,但有时圣经的而且确地给出了清晰的答案。当事实如此时,我们应乐意听从和采纳答案。
译:良月;校:谢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