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本月(2020年10月),路易斯(C. S. Lewis)脍炙人口的著作《狮子、女巫和衣橱》(The Lion, the Witch, and the Wardrobe)已经出版整整70年了。基督徒们,不妨问问自己,《纳尼亚传奇》是否能为下一代将要面对的问题提供解决之道。我们的想象中仍然给纳尼亚一席之地,那是因为路易斯的确了解我们这些人类,虽然我们自己都常常忘记一些重要的关于自己的特性。我们不是单纯的神经网络,也不是仅仅一套肢体系统而已,我们是为寻找路标而生的生物。因此,福音不仅用逻辑理性、实践智慧或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来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且——比所有这些更深层的是——用一种想象力来回答我们的问题,这种想象力能够让我们感受到什么是在狮子的吼声中颤抖。
在一项调查中,当被问及对自己最有影响力的基督教护教学书籍时,西方世界的人们——无论年龄或背景如何——几乎总是会把《返璞归真》列在榜单的首位或者前三。这里面包括了那些不赞同书中论点的人,也包括了赞同它部分或全部论点的人。对于我们这些被《返璞归真》塑造的人来说,这本书最重要的不是关于神的那些论述——尽管那些论述是正确的,而是这本书经受住了批评者的考验。要知道,这些批评者对待这本书就像游戏里的老鹰对付小孩一样。
对许多人来说,《返璞归真》之所以能引起共鸣,是因为作者在书中呈现的方式。与现代宗教的玩世不恭不同,作者的语气并不是要向我们推销一种政治议程或一系列产品,而是简单地、手拿烟斗为一些真实的东西作证,或者说为一个自己就是真理的人作证。从这个意义上说,路易斯在说服怀疑论者或安抚摇摆不定的基督徒方面最重要的贡献,首先不是来自于他作为牛津古典主义者的训练,而是来自于他引导孩子们穿过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经过一根灯柱,然后进入凯尔·帕拉维尔和更远地方的经验。
尼尔·盖曼(Neil Gaiman)也许是当今在世的最受尊敬的奇幻作家,他不是基督徒,但他却是前面所说的对路易斯印象深刻的人之一。他坦言在得知路易斯的“隐秘身份”(他居然是个正统的基督徒!)后感到震惊,同时,也承认自己对路易斯的魔幻世界的亏欠。“对我来说,纳尼亚系列的奇怪之处在于,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似乎是真实的,”他写道。“这些都是来自一个真实地方的报告。”
纳尼亚这个“地方”其实颇有争议,甚至对那些最熟悉奇幻文学的人而言也是如此,或者说对他们来说更是如此。就连路易斯的同僚因克林(Inklings)也知道,与托尔金的“中土世界”这样精心构筑的虚拟世界相比,纳尼亚从露西走进衣柜的那一刻起就显得比较混乱。在纳尼亚的世界里,犹太-基督教的宇宙观与希腊、罗马和北欧神话同台演出,而且还不止于此——连圣诞老人都出现了。
然而,《纳尼亚》不仅在流行文化中坚持了70年,而且它往往陪伴了那些热爱它的人一生之久。也许这并不是因为人们忽视了那些看似混乱和滑稽的神话故事,而恰恰是因为它们。毕竟,在这个宇宙中,我们已经看到时间和空间是相对的,光既可以是粒子也可以是波,构成宇宙的大部分也许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暗物质”,我们能说我们所知道的“真实的地方”是前后一致和可预测的吗?我们居住的宇宙其实也很奇怪。
纳尼亚的陌生性——一种被茶和壁炉等熟悉的事物所包围的陌生性——是它今天仍然引人注目的原因之一。不管是自由派还是福音派,大部分基督教护教学的进路要么是通过学术理性主义,要么是通过文明论证,要么是通过左派、右派或中间派的政治意识形态。但这些都不是纳尼亚的进路。
路易斯认识到,他那一代人接受福音的一个主要障碍,并不是福音对他们来说太神秘,而是太熟悉了。对现代人来说,犹大的狮子似乎很平淡,圣经的叙述与受人尊敬的文化典籍混为一谈。人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把福音的“好消息”(good news)当作“消息”(news)了!
“但是,假设把所有这些东西投进一个想象的世界,去掉主日学加给它们的彩绘玻璃,就可以使它们第一次具有真实的效力,”路易斯写道。“这样能不能越过那些警惕的恶龙呢?我认为可以。”
这就是为什么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当我们走近鬃毛暗淡、死在石桌上的阿斯兰时,泪水会涌出,不管我们读了多少遍。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我们有多么厌恶那个讨厌的埃德蒙,我们偷偷地在内心里仍然会觉得自己和他是一类人。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读到阿斯兰讲到埃德蒙的时候说:“这是你的弟兄,不要再谈论他过去做过什么了!”的时候,被这种恩典打动。这就是为什么,当人们深陷失望、哪怕在临终的时候,听到“阿斯兰在行动,女巫的魔力正在减弱”这句话仍能心生盼望。
路易斯认识到了圣经中关于人性的核心真理。我们会保护我们的良心,我们会塑造我们的直觉,我们还会“扭转”我们的理智(就像我们看新闻的时候一样)过滤掉任何不符合我们自我形象的东西。但是,只要走出自己的心所建立的牢笼,恩典的喜乐就会令我们感到惊讶。先知拿单对大卫讲了小羊羔的故事,因为他不只是想跟大卫讲道理,而是想让他在情感上参与到一个国王看不到这是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中。当然,耶稣用故事、图像和比喻向我们说话,并不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抓住里面的命题或者把它们归结为道德上的应用,而是因为“一个人有两个儿子”比“饶恕是好的”更能在灵魂层面上直击我们内心。保罗也是如此,他并不是简单地说:“神与以色列的约仍然有效”,而是说:“你是从那天生的野橄榄上砍下来的,尚且逆着性得接在好橄榄上,何况这本树的枝子,要接在本树上呢!”
《纳尼亚传奇》之所以经久不衰,不是因为对其中寓意的解读,例如“石桌”就是十字架,“白女巫”就是魔鬼,《魔法师的外甥》就是《创世记》等等,而是因为它们把我们带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们重新操练感受真实的事物,就像我们第一次感受它们一样。而这些故事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它们有耐心等待,就像一粒种子落在冬日的土地上,等待我们心灵的积雪开始融化,等待圣灵的风吹到他想去的地方。在这个世俗化的时代,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当然,这个70年前的项目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就像教授告诉孩子们,那个空房间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控制的门户:“你们不能通过这条通道进入纳尼亚。”他说,“事实上,不要想着怎么去那里,通往纳尼亚的通道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来临。”不过,70岁是一个美好的长寿年龄——这是《圣经》告诉我们的。我们应该反思一下,我们从路易斯这个讲故事的人身上学到了什么,我们可以学习一个能抓住想象力的福音呈现方式。而我们也可以“再往上走,再往里走”,成为《魔鬼家书》世界里的纳尼亚基督徒。
译:DeepL;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Still Grips Our Imagination, 70 Years L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