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有数百万人在精神疾病的痛苦中挣扎。我是一位圣经辅导员,陪伴许多人走在应对此类问题的黑暗艰难的道路上。我们的文化称之为精神疾病——从持续性抑郁症到恐慌症——人类所经历的困难中,鲜有如此痛苦孤立和复杂的。
我与许多同仁一起,尝试穷毕生之力帮助人们战胜这类疾病的痛苦。要战胜它,有许多挑战。其中之一就是当我们使用“精神疾病”这个术语时,人们不明白我们到底在谈什么。
许多基督徒对精神疾病的本质几乎一无所知。我认为大多数基督徒使用这个术语时,他们指的是产生严重破坏性影响的、困难复杂的问题。他们看到问题如此极端又麻烦,因而认为一定需要药物才能治疗这种可感知的身体疾患。
基督徒想尽力为这类问题提供帮助是没错的。然而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帮忙,非常重要的就是要先弄明白这个术语的意思。
要定义精神疾病是一件困难的事。《精神疾病诊断和统计手册》(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以下简称DSM)是美国精神病学协会(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创建的精神疾病目录,他们定期修订精神疾病的定义。他们之所以不断修订定义是为了跟上心理学界对于精神疾病的不断变化的观点。尽管如此,还是会与其它机构,该书中的描述有时还会与例如全国精神疾病联盟(The National Alliance of Mental Illness)的定义相冲突。世俗心理学家Eric Maisel在《今日心理学》(Psychology Today)的文章中指出,心理学家不能定义精神疾病,就证明了精神疾病根本不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被诊断为精神疾病的人真是有他们的问题,问题就在于这种问题的性质是什么。首次出版于1952年的DSM就致力于为这种新难题创造一套系统性的语言。心理学家怀着美好的心愿想要将这种令人不堪重负的严重问题分门别类,尽管他们找不到相应的病理证据。
病理是医生用来诊断生理疾病的依据。它是机体异常,也是产生疾病的原因。例如,如果人体内有大量细胞以快速且无法控制的速度分裂繁殖,就会被诊断为癌症。科学家们了解这种病理是因为与异常细胞生长相比,他们反复检测和观察了正常细胞的生长。医生进行医学检查,根据明确的标准得出客观结论。他们通过测试得到具体病理证据来对疾病进行医学诊断。
大多数人错误地认为DSM中的精神疾病也具有相同的医疗精确度。 却非如此。不幸的是,没有医学测试能确定DSM中大多数疾病的存在。一般而言,一些特征将DSM中列出的疾病与医学上的其它疾病区分出来。下面我列出其中三个特征。
与医学疾病不同,心理学疾病是由委员会投票界定的。有这么多版本DSM的一个原因就是不同的委员会持续投票增加,减少和修改各种疾病。在DSM的历史中有很多此类案例。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就同性恋。
在DSM的早期版本中,同性恋被列为精神疾病。1974年,美国精神病学协会从DSM-II中删除了同性恋。15位委员投票表决同性恋是正常的。他们这样做不是在回应任何新的科研信息,而是迫于同性恋权利活动家施加的政治压力。
并非所有DSM中的精神疾病都像同性恋一样有政治敏感性,但它们的共同特点是由委员会投票创建,删除和修改。这样的投票表决与癌症、糖尿病和阿尔茨海默氏症等疾病背后的医学原理完全不同。
客观的医学研究通过活组织检查、血液检查、X射线和其它测试来发现病理,从而确诊疾病。心理学用完全不同的方法确诊精神疾病。委员会投票决定哪些问题情况属于正常情况,哪些情况不是;也投票决定该种疾病的描述性行为。抑郁症是其中一例。
DSM-IV的委员会认为,一个人可以被确诊为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他/她情绪抑郁两周并且表现出九个症状中的五个:包括睡眠变化,活动变化和内疚感。DSM-V委员会投票决定对这些标准做出重大改变,所以一位为丈夫死亡而悲伤的女性现在就可能会被诊断为抑郁症。
那些满足DSM诊断标准的人当然需要帮助。基督徒应该乐意帮助他们。但他们所需的帮助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药物、获得病理判断,更不是从一长串不断变化的主观行为描述中寻找处方。
DSM中描述的许多行为被神称为道德行为。之前我提到了同性恋,现在我们来看性别认同障碍(Gender Identity Disorder,以下简称为GID),在DSM中它被描述为精神障碍。
GID是指“跨性别”。DSM将变性定义为强烈持久的对异性性别有认同感和对自己所属性别的不适。GID的人希望以异性身份来生活,经常穿戴异性服饰且展现出典型的异性行为习惯。心理学家推荐不同类型的GID治疗方法,从为出生性别“错误”带来的痛苦提供心理辅导到变性手术。
DSM的特点是用医疗手段处理道德问题——无论是跨性别还是焦虑,而这些本该是神的话语要处理的问题。
我们这样说,并不是要被定义为“精神疾病”的病人在生活中经历重大痛苦。与这些困难作斗争的人需要复杂且全面的帮助。患精神疾病的人通常也会有身体上的病理疾病需要医疗手段介入。
但我们怎样说却意味着我们得承认:这些问题明显有别于纯粹的医疗问题。如果我们想帮助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我们需要准确理解我们所谈论的问题。如果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在病理上精神疾病与非霍奇金淋巴瘤差不多,那么我们所表达的甚至比编写DSM的世俗心理学家走的还远。
作为基督徒我们相信人有身体和灵魂。这一点在圣经中有反复且清晰的教导(创世记2:7,马太福音10:28,哥林多后书5:1,提摩太前书4:8)。圣经说身体和灵魂都会出问题,因为上帝创造人类同时拥有这两个方面的存在。
这一符合圣经的教导被称为“二元论”,这意思是说,头疼时吃泰诺就像在经济压力下竭力依靠主一样符合圣经。符合圣经二元论也是对基督徒的警告,因为人同时拥有身体和灵魂,将所有问题都归为属灵问题是无知和罪恶的。反之亦然,将所有问题都归为身体性的也是错误的。
前面提到,我觉得基督徒看到精神疾病所表现出的问题在本质上如此极端时,他们就认为这一定是身体性的问题。圣经的人类学观及对灵魂的重视表明有些非常严重的问题可能并不是身体性的。约伯呼天抢地的悲恸,扫罗充满杀戮的狂暴,尼布甲尼撒的疯狂行为,以及新约圣经中被鬼所附之人的疯癫都是属灵问题的例子,并且是医疗干预无能为力的。基督徒不应当假设所有严重的问题都是医学问题。
我们喜欢极端。如果问题仅出自身体或灵魂的某一方、而与另一方无关,那会让我们安心。但是符合圣经的二分法教导我们问题可能是身体性的,精神性的,或两者的任意组合。关心他人意味着要分辨需要医疗帮助的身体性问题和需要基督和他的道来处理的属灵问题。DSM对精神疾病的界定并不像我希望的那样有助于分辨身体性和属灵性的差异。
我为复兴基督徒对身陷困境之人的独特关注而祷告。当基督徒看到患有抑郁症、焦虑症和性别认同障碍症的人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医学问题。医学问题可能显而易见,但那些不仅能鼓励使用药物还能做得更多的基督徒在哪里?那些能够与被囚禁在巨大挣扎中的人——从抑郁症到GID,一起祷告恳求靠近耶稣基督——灵魂安慰者的基督徒在哪里?
当我们看精神性疾病仅为医学问题时,我们并不明白这个术语,也羞辱了耶稣基督。这样,我们也不能为受困的人提供他们所需的全面帮助。是的,患有严重疾病的人常常需要医疗干预。虽然需要医疗干预,却没有一个医生能够开出仅有创造主这位大医生才能开出的处方。
译:解敬婷;校:谢昉。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Christian Reflections on Mental Ill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