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传道人来说,听或是读别人对讲道的反思,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总是意趣盎然,令人兴奋的。以下这些反思是本着黄金律的精神给出的,并且唯独是因为编辑是一位老朋友!
从我第一次在主日崇拜聚会上讲道至今已有整整四十年了。四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其间会有很多时候,在讲道之后,你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朝教堂门那里去,等人来握你的手,说他们对你的讲道觉得怎么样怎么样——即使你热爱会众也会这样;有时候正是因为你爱会众,失败感才更大!有多少次我不得不问自己:“这件事我做了几千次,怎么还做不好?”
是的,我知道怎样解劝自己,就是要这么想,使自己情绪好些:“真正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忠心。”“你感觉如何毫不相干!”“要记住你是在撒种。”“终极来说,是主把道传到人的心里,而不是你。”这都对。然而,作为传道人,我们有责任取得进步,真正明显可见的进步,至少是可以听得出来的进步(在这方面,提前4:13,15是很有教育性、启发性和发人深省的!)。
所有这一切使我有一天旅行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我会希望别人写出了什么样的十条诫命,什么样的传道准则可以给我提供指引,给我看到具体的样子和基本的规则,来帮助我在事奉上不断朝着正确的方向走,一路上又不断取得进步,越来越好?
一旦你开始思想这一点,不管你想出哪十条诫命,很明显的都是,这就是一个无法穷尽的主题。我的朋友编辑先生,可以很容易连续一年刊出一整个系列的“我的讲道十诫”。我提出以下的十条,并非认为绝对无误,只是一次乘飞机旅行时几分钟安静思考的结果而已。
往往在主日或是研讨会结束时,我会猛然间再次想到:要是我更熟悉圣经,我对人的帮助会比这大得多。我所执教的神学院的创办人曾经说,该神学院的目标是“造就圣经专家”。可叹,我所接受教育的神学院远远没有这样的目标。结果呢?我的生活一直在不断地“一边自学一边拼命追赶”。说到底,神学院存在的目的,不是对整本圣经一行一行地给出权威性的解释,而是提供工具使其毕业生能够这样做。正因为这样,在很多方面,我们事工的成败在于我们所做的工作,我们所谈的话题,我们去做礼拜的教会,我们所聆听的传道人。这不是“自己动手做”,但我们同时也需要亲自去做。
作为讲道的观察者和实践者,听到有人从人的方面看有着精良的装备(善于言辞,又有性格魅力等),却似乎没有能力传讲圣经,我就感到困惑不安。不知何故,他们没有吃透圣经,没有掌握圣经。
我不可以是文盲。但我需要做一个熟谙一本书的人。一位好友的遗孀曾对我说,她丈夫在生命的最后一年把他的个人圣经都翻烂了。她说:“他就像看小说那样津津有味地看圣经”。做一个如饥似渴地读圣经的人吧!
我这里指的是就讲道而言的祷告——不仅仅是指开始预备之前应该祷告,而且是指我的预备本身就是通过祷告,在神的话语里、也藉着神的话语与神的亲密交流。使徒们说他们需要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并且为什么是以这样的顺序说的?
我自己的感觉是,随着我们的教牧课本的传统,我们已经把这一点过分个人化了。我们可以说,使徒们确实指的是“我们”——不是“我彼得”,或者“我约翰”,而是“我们,彼得,约翰,雅各,多马,安德烈……一起”。
怀疑传道人隐藏他们对别人为他们的讲道和个人生活祷告的极度需要,这是对实情的错解吗?相比之下,想想保罗的恳求。也要记住:有人问起司布真事奉的秘诀,他答曰:“我的会众为我祷告”。
思想这一点让我想到这样一件事:在一次教牧大会上,正在我讲话的时候,我思想里有这样一句话:“你把这事搞得一塌糊涂”。但是我接着再次把目光集中在我面前的人们的脸上时,我看到,那些人好像干渴的人,在痛饮清凉甘美令人畅快的水,他们的目光似乎紧紧盯着我手中拿着的盛水器皿!然后,我的思想又填上了别的话:“现在,我想起我怎样敦促家中的会众为这些弟兄祷告,为神话语的事工祷告。他们一直在祷告”。
要是我看不到祷告的必要性,也不鼓励和教导我的会众看到它的重要性,那我就有祸了。我可能会干得不错(到目前为止,我不都一直做得够好了么?)……但却没有永恒的成果。
我?是的,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它包含很多方面,这里无法充分阐述。说到其中一个方面也就够了。要确知并因而传讲“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林前2:2)。在事奉中第一次传讲这处经文,远比最后一次讲道中传讲它容易。
我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呢?也许这一点可以这样尖锐甚至令人不快地表达出来:系统解经并没有为我们死在十字架上;圣经神学,系统神学,释经学,或是我们这些阐释圣经的人,认为重要的其它任何别的东西也都没有替我们死。我在别人的讲道中听到了所有这一切……但却常常没有以主耶稣的位格为中心。
貌似矛盾的是,就连系统地传讲一卷福音书,也不能保证你的讲道一定是以基督钉十字架为中心的。有太多的时候,传讲福音书成了类似于“威利在哪里”的寻找和发现的儿童游戏。讲道的潜在问题成了“你处在这个故事中哪个人的位置上?”(你是马大还是马利亚,雅各和约翰,彼得,感恩的麻风病人……?)
实情是,传讲马利亚,马大,雅各,约翰,或彼得远比传讲基督容易。就连传讲罪孽和人心的黑暗都远比传讲基督容易。再加上我的书柜里也摆满了各种论述马利亚,马大……等等的著作,论美好人生,家庭生活,圣灵充满的生活,为人父母的生活,自我受到损伤的生命……等等。而我们大多数人的书架上给讲论基督自己的位格和作为的书只留出了几寸的空间。
我是在谈论祂的时候还是在谈论我们的时候处于绝对的最佳状态?
我们肯定都是这样的吧?至少在我们的一些教会中,每个主日会众都会承认一神:父,子,圣灵。但是人们普遍承认,西方基督教往往有一种特别倾向,要么明确表达,要么在实际生活中表明自己是神体一位论者,或是只强调圣父(自由主义实际上就是如此),或是只强调圣子(福音派教义,或许尤其是对自由主义的抗拒而有的吧),要么只强调圣灵(灵恩派对以上二者的反应)。
这无疑是一种漫画式的描述。但这里我的忧虑来自于这样一种感觉,就是相信圣经的传道人(以及其他人)持续不断地认为,三位一体是所有教义中最为纯理论的,因而是最不实用的。毕竟,听到强调神是三位一体的讲道之后你能够“做”什么呢?做什么?好吧,如果不是外在的,至少是内心俯伏敬拜,因为这位对我的智能来说如此妙不可言、无法理解的神竟然谋求与我们相交!
“教会分析家”和诸如此类的人告诉教会:“你们教会做得最好的是敬拜……小组,对,你们需要在这方面努力……”如此指手画脚,岂不近乎亵渎吗?(近乎亵渎?可以评估我们敬拜质量的肯定只有一位。这种方法把美学和尊崇混为一谈了)。我有时候想,是不是这方面的失败导致教会确实相信这些人的话?
约翰福音向我们暗示,在与门徒度过的最后几小时内,我们的主内心最深重的负担之一,是帮助他们明白,神的三位一体是使得福音既有了可能,又确实发生的核心所在,并且把神作为三位一体来认识构成了信仰生活的命脉(参见约翰福音13-17章)。头脑里带着这一点去读保罗书信,你就会很明显地看到,他对父、子、圣灵的认识是多么深刻地织入了他所传的福音的经纬之内。
我们的会众有必要知道,他们通过圣灵与父神并祂儿子耶稣基督相交。他们会从我的讲道中知道这一点吗?
这不是跟刚刚说的不应该把三位一体的真理看作纯理论的空谈相矛盾吗?不矛盾。相反,这只不过是陈述了许多个世纪以来讲道大师们要么明确论述的,要么以自己的榜样暗示过的事情。所有好的讲道都必然要运用想像力。没有哪位伟大的传道人缺少过想像力。或许我们甚至可以说,这是……尽意爱主我们的神,并爱邻舍如同自己的一种劝勉。
圣经本身表明,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想像力,因此神的话语就以不同种类的文学体裁表达出来:有诗歌,历史叙述,对话,独白,历史,异象,等等。没有哪两位圣经作者有过完全一样的想像力。例如,以西结不见得能写出箴言书来。
我们所说的“想像力”是指什么?我们的词典给出了一系列定义。所有定义给出的普遍意思是“超出自身之外思想的能力”,“以不同的方式看待或考虑同一件事情的能力”。在有些定义中,精巧设计,足智多谋,运用头脑的创造力是这个词的一些细微的意思。
在讲道方面,想像力意味着足够理解真理,可以把它转化成另一种语言形式或音乐形式表达出来,为的是以一种方式传达同样的真理,让他人能够看见这真理,明白它的重要性,感觉到它的能力——以一种方式深深打动人,打破障碍,抓住人的思想、意志和情感,使人不但明白所使用的词语,而且感觉到这些词语的真理和力量。
路德是单凭言语的戏剧性力量做到这一点的。怀特菲尔德是藉着戏剧性表达法的运用实现这一点的(在一些人看来,他用得过火了)。加尔文——也许令人吃惊——他运用日内瓦本地的日常生活语言也达到了这一点,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所以,有着强有力个性的路德,有着讲故事和声音恩赐的戏剧化传道人怀特菲尔德(大卫·加瑞克不是说过,只要能够像怀特菲尔德那样说出“美索不达米亚”这个词儿,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或是一个深沉、具有学者风范、喜爱独处、不情愿的传道人——所有这些人都做到了,但方式各异。他们看到和听到了神的话语,就是以它能够进入听众世界,使他们归信并得造就的方式看到和听到了它。
这里的秘诀是什么?那肯定是学习向自己讲道,从神话语的背景转换到你自己的背景,把历史上临到别人的真理在我们的生活现实中具体化。正因为这样,古时的讲道大师常说,只有讲章首先带着能力进入他们的心,然后才能带着能力从他们的嘴唇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把我们从第五条诫命带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只有潜心研读圣经、灵魂被圣经浸透,我们才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讲道。这就是谈论有关圣经及其信息的讲道和似乎直接出自圣经、回荡着“耶和华如此说”的那种真实性和权威性的讲道之间的区别。
谅必这里是给传道人的这些诫命的第一块“石板”结束的好地方。
马丁·路德在他对保罗的罗马书的阐释中,很有洞见地借用了神对耶利米的呼召:
这封书信的总意是要毁坏、拔出、拆毁一切属肉体的智慧……一切在我们里面的都要拔出,拆除,摧毁,推翻,一切来自我们、存在我们里面,因而令我们喜悦的东西都要这样对待;而一切在我们以外的和在基督里的都要建立和栽植。
如果这是保罗在罗马书中的“讲道”,那么我们的讲道也应该如此。罪和恩典应该上上下下贯穿在我们整个讲道中,既成为我们讲道的强拍,也成为我们讲道的弱拍。
但有一些注意事项。传讲罪不但要强调罪的危险性,也必须除去罪的伪装,让人充分认识到罪的欺骗性。
这和以激烈的言辞长篇大论地抨击会众不是一回事!那样只需要一点强烈的情感而已。真正揭示人心、让人看到其诡诈性,最终使人得拯救的讲道,在解经和属灵上的要求比这更高。这里让人想到的是一位技术纯熟的外科医师——他切开伤口,显示出病症的根源,切除恶性肿瘤,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使人恢复生命。
毫无疑问,人们需要受到警戒,避免去做当今社会流行的各种恶事(堕胎,有形教会中的背道,等等)。但是,光靠大肆批评世界是不能很好地喂养教会、使事奉有效、造就健康基督徒的。相反,要实现这一目的,我们就要看到圣经如何暴露我们自己内心的罪,让我们自己醒悟过来再自欺,拔除我们自己心中残留的毒根——然后,“将真理表明出来”(林后4:2)以此帮助我们的会众也这么做。
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安全的办法。属灵的外科手术必须在神在耶稣基督里的恩典这个环境下施行。只有看到我们的罪,我们才能最终看到恩典的必要和恩典的美妙。不过,暴露罪和揭示并应用恩典不是一回事。我们必须熟悉恩典并做恩典多种力量的推广者,并且知道怎样把它应用在各种属灵情况中。
说实话,揭露罪比应用恩典更容易;因为,唉,有时候我们和前者比我们和后者更亲密。这就是我们的软弱所在。
这在讲道史上是人都熟悉的说法。它特别让人联想到讲道风格的一个强烈对比,就是英国国教高派讲究华丽修辞的传统和十六、十七世纪清教徒新的“朴实无华的风格”之间的对比。威廉·柏金斯的《讲道的艺术》是简约派的第一本教科书。
不过,这第七条诫命本身并不是坚决主张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像清教徒那样讲道。实际上,如果真正了解清教徒的讲道,我们就会知道他们讲道,并非每个人都像是从柏金斯克隆出来的!但他们确实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平白浅近的言语,他们认为这是保罗所赞赏的,也应该是一切讲道的首要特征(林后6:7;也参见4:2)。
这个原则有很多应用方法。不要让口才成为你作为传道人最为人知的一点;要确保你领会了所讲经文的要旨,把它清楚传讲出来,并表现出它的力量。真正的福音口才自然就会出来。尽管查尔斯·贺治有一些保留意见,但总的来说,阿齐博·亚历山大是对的:他力劝学生注意圣经概念的能力,然后讲道时所需要的言语自然就会流淌出来。
在这方面,风格明快清晰的“大师们”可以教我们很多东西。看似矛盾的是,在这方面,他们中的两个人本身就是英国国教人士。C.S.鲁益师对写作的忠告同样适用于讲道:
要使用清晰表达你真正意思的言词;有直截了当、明白易懂的词语,就不要选用意思含糊的大词。能够使用具体的词语就避免抽象的词语。不要用形容词来告诉我们,你要我们有什么样的感觉——要通过你说的话让我们有那种感觉!不要用太大的词语表达一个小小的意思。当你的意思是“很”时,就不要使用“无限”,否则,当你的意思真正是无限时,你就没词儿了!
莱尔的劝告也类似:“要清楚知道你要说什么。使用简单的词语。运用简短的句子结构。讲道要像你有哮喘一样!要直截了当。务必要用生动的例证说明你所讲的事情。”
当然,这些原则有例外。但我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例外呢?一位技术精湛的外科医生,可能可以用简陋的医疗器械给人动手术;圣灵也一样。但鉴于我们在讲道中是手术室的护士,我们的基本职责就是为圣灵预备好干净、锋利、无菌的手术刀,供祂使用。
“声音”在这里是指个人风格——如果可以把哲学家的名言基督化的话,那就是“认识你自己”。
除此之外,按字面意义来说,找到一种声音也是重要的。非常不善于运用自己声音的好传道人实在是很少有的。毫无疑问,矫揉造作是应该明确禁止的;我们也不要像演员那样让自己的声音适合所饰演的角色。然而,我们是按照神的形象被造的,是会说话的造物,并且口中说的是神的话语和对祂的颂赞,这就要求我们尽一切所能地利用好主赐给我们的天然资源。
但这里说的其实是声音的比喻意义——就是我们讲道的方法,它使讲道真正成为“我们的”讲道,而不是盲目模仿他人。是的,我们可以学习别人的讲道,也必须学习别人的讲道,从积极和消极两方面学习。而且,别人讲道时,我们竖着两只耳朵听总是很重要的:一只耳朵通聆听神话语的传讲得到个人的滋养,另一只耳朵试图听出令这篇讲道之所以对人有益的原则。
我们不应该成为他人的克隆,机械呆板,毫无独创性地模仿别人。有些人在讲道上从无长进,因为他们借来的“讲道服”并不适合他们本人,也不适合他们的恩赐。那样的话,我们不但不会成为杰出的解经式传道人,或是救赎和历史方面的讲道人,或是以神为中心的讲道人,或是我们钦佩的任何种类的传道人,反而会因为力图使用他人的范式、风格或个性,以此作为模子,硬把自己塞进去而束缚我们的手脚,损害我们独特的天赋或恩赐。这样,我们在基督里就变得不那么是真实的自己了。我们的个性和另一个人的讲道风格的结合,有可能成为单调乏味、死气沉沉的一个配方。所以,花时间不断评估我们作为传道人是什么样的人,有哪些恩赐,长处和短处是什么,是值得做的一件事。
在威斯敏斯德会议所制订的《公共敬拜指南》中,有一个很简短(两页)但又非常棒的传道人“必读”部分。其中教牧神学家们说,传道人“劝人尽本分……是在他认为有理由和必要时,也教导那种帮助人履行本分的途径或方法。”用现代的话说,这意味着我们的讲道要回答“怎样做?”这个问题。这也许需要进一步解释。
我们在很多当代讲道中看到过多的过于流行的“怎样做”,对此我们很多人感到厌倦。这种东西往往比心理学好不了多少(不管多么有助益),只不过加上了一点基督教的上光剂而已;它们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必须做什么什么,而不是怎样怎样做,说到底,这成了以自我和以成功为导向,而非以罪和恩典为导向了。然而,有一种改革宗的,更重要的是合乎圣经的,对教导人如何从旧的行为方式转变成新的行为方式的强调。光是强调这种转变的必要性是不够的,甚至强调其可能性也不够。我们必须教导人们这一点是怎样产生的。
多年前,我带我们的一个儿子去找一位老朋友当高尔夫教练,此人当时已被视为具有高度教学水平的专业人士了。而我儿子就像人们说的,还没有“升到上一级”。我看到了这一点,但已不再有(也许什么时候都没有了)打高尔夫球的才干来帮助他了。我的朋友上场,只通过一次的辅导和训练,我儿子在击球方面的提高就变得既可以看见又可以听见了(完美击球的声音或是本垒打的声音是可以听出来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们被呼召在我们对圣经讲解上要达到的目的——不是“这是错误的……这是正确的”,而是通过我们的讲道使人能够转变,并确实转变。
但这是怎样做成的呢?尽管福音派的实用主义受到很多批评,改革宗的讲道在这方面却不总是很有技巧。很多人教义强于解经,而且往往自我反省强于灵命建造。我们需要学习这样阐释圣经:让阐释本身给我们的听众带来力量,从亚当里旧的生活方式转变成基督里新的生活方式。
我们怎样做到这一点呢?首先,在阐释圣经时清楚表明,恩典的具体指示构成信心和顺服的命令基础,并且也使之生效。这一点,我们必须学习以这样的方式做到:就是从经文本身所教导的带出转变是如何发生的,以及真理的能力本身是如何使人成圣的(参见约17:17)
这通常要求我们在要讲的经文上停留更长时间,进行更多的探究,请求经文:“让我看到你的具体指示怎样使你的命令得以实施,起作用”。这样的研读往往产生令人惊讶的结果:深入研读圣经意味着,我们不必跑到基督徒书店或是辅导期刊那里,去发现福音怎样改变生命。不,我们已经懂得,圣经本身教导我们“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怎样?”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我们——更不要说我们的会众了——知道“怎样做”吗?我们是否告诉他们需要这么做,但听任他们自行其是,而不是在我们的讲道中示范这一点?
几年前,在一次教会研讨会结束时,当地的牧师(他做学生时我就认识他了)对我说:“在我今天晚上放你走之前,你能最后再做一件事吗?你能跟我讲讲治死罪的具体步骤,使我们可以学习怎样做到这一点吗?”
我很感动,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对我来说显然既是个人方面又是教牧方面的问题,也许更让我感动的是,他以为我能够给出帮助。(有多少时候,我们这些自身有挣扎的人,被人问一些我们自己需要学习怎样回答的问题!)这之后不久他就去世了,我认为,他的问题是他给我的遗赠,使我一次又一次看到,我们需要显示出新学院的约翰·拉比·邓肯所说的约拿单·爱德华滋讲道的特征:“他讲的教义都是应用,他讲的应用也都是教义。”
生动表明这一点、并且懂得怎样向听众传讲,如何从旧人到新人转变的事奉将会有多马·波士顿曾有一次论到自己事奉特点时所说的“某种气息”,尽管人们说不清楚也无法解释这样的讲道何以如此不同,如此有益。
约翰·牛顿写道,他的会众愿意接受他所讲的任何话,不管多么刺痛,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为他们好”。
这是我们事奉的试金石。它意味着我的预备是一种比只满足我自己对学习和研究的热爱更神圣的事情;它意味着我的讲道将会有一些特征,虽然很难定义,但我的听众感觉得到,是反映出使徒的原则:
我们原不是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并且自己因耶稣做你们的仆人。(林后4:5)
我们既是这样爱你们,不但愿意将神的福音给你们,连自己的性命也愿意给你们,因为你们是我们所疼爱的。(帖前2:8)
在教会独一无二的传道人耶稣基督里面,所传的信息和信息的传递者是一个。祂是传道人也是传讲的信息。我们却不是这样。但是,在与基督的联合中(我们“在基督里”讲道,也“在基督里”生活和死去),一种更小更少的联合就产生了:传达信息真理的传道人,他的灵已经在信息中所含有的神的恩典相一致了。当讲道成了“神藉我们劝你们”(林后5:20)时,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呢?多马·布鲁克写道:“传道人的生活应该是他的教义的注释;他的实践应该是他的讲道的副本,二者是一致的。天堂般的教义应该总是由天堂般的生活来装饰的。”
一份“传道人十诫”可能会有助益,但最终我们得滋养不是靠律法的命令,而是神在福音中的恩典供应。我们的讲道和我们的生活一样,由于我们的软弱,律法做不到的,神藉着基督做成了,为的是靠着圣灵在我们身上完成祂的命令。但愿这对我们是这样!然后,我们就能真正唱道:
如果能在奄奄一息时
喘息着说出祂的名字
向所有人传讲祂,在临终时呼喊,
“看哪,看那羔羊!”那么,我将幸福无比
译/校:改革宗经典出版社,原文“A Preacher’s Decalogue,” 刊载于福音联盟期刊Themelios, Volume 36 Issue 2,Aug 2011